第209章 林如海的为官之道(2 / 3)

了佐证。这何止是强势,简直就是暴虐啊,竟然当场杖毙了七名新科进士,其中还包括榜眼,状元也被打残了。

林如海叹了口气,续道:“太上皇过于强势,而且极爱面子,对胆敢冒犯其龙颜者,向来毫不容情,以风雷般酷烈的手段把反对者镇压下去,不过也给自己留下了毕生的污点,坐实了暴虐之名。”

贾环不由暗暗乍舌,别说康平帝还健在,即便已经作古,林如海如此直言不讳也是着实大胆,若传出去,后果难料,当然,这也证明了他把自己当成了自己人。

“姑父当初并未参与冲击宫门?”贾环禁不住问道。

林如海苦笑道:“义之所在,虽千万人吾往矣,姑父当年满腔热血,原本是要参加的,然而途中遇上家父,结果被绑了回去,当时委屈不解,生平

当时本人虽没参与冲击宫门,但屡次上疏谏言,也恶了太上皇,因而被贬出京任县令一职,也正是这数年的经历让我从低谷中走出来,也改变了我的为官之道。”

贾环心中一动,林如海的祖上也算是开国勋贵之一,而且又与贾家联姻,理应属于太上皇一系的旧皇派,可是却又得到当今皇上乾盛帝的重用,身居扬州巡盐御史这种要位多年,估计也是跟这桩旧案有关吧,他被太上皇贬谪过,所以乾盛帝觉得可以收为己用。

林如海沉默了数息,又继续道:“余一直认为,吾辈读书人,仗义死节是理所当然的事,即便是现在,余也是这般认为的,但死有重于泰山,也有轻于毫毛。

自打左掖门惨案之后,余一直沉缅在悲愤苦闷之中,后来离京任县令一职,接触当地的风土人情,了解底层的民生多艰,余开始思考如何为官一任,造福一方,也开始思考当年这件事到底值不值。

七名进士的性命,十数人伤残,数十人仕途尽毁,十年寒窗苦读,一生事业付诸东流,然而这些惨痛的代价并未能阻止太上皇,铁网山还是成了皇家猎场,这显然是不值当的。”

贾环点了点头:“的确不值当。”

林如海捋须道:“所以仗义死节不是不可,但要看死不死得值,如果不值,还不如留此有用之身干点实事,为老百姓谋点福利,为国家添一块砖,加一片瓦。”

贾环暗点了点头,据他一直以来的观察,林如海的确是一个实干派,身为读书人却不古板迂腐,既能坚守原则底线,又能灵活变通。扬州巡盐御史这职位多肥啊,他一当就是七年,他能做到不贪不腐,不与地方官员同流合污,可见他的确是个守原则、有底线的人。

然而林如海虽然不贪,但却不贫穷,林家田地产业加起来几十万两也是有的,但跟动辄几百万两身家的盐商比起来,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,要知道林如海管着两淮盐政,他真要中饱私囊,弄个上百万两,甚至上千万两的家财还是轻易的。

所以说,林如海没拿不该拿的,但该拿的他也不会落下,既不贪污腐败,也不搞海瑞式的两袖清风,穷到吃土,他灵活务实,施政能力也强,年年足额收齐盐税,绝对是个实干派的能吏。

干实事,不站队。

这就是林如海的为官之道,也是他的制胜法宝,因为无论谁当政,只要这位当政者不愚蠢,不昏庸,都会任用能力强的官员。

当然,政治上不站队,很难坐上高位,但相比于站错队的后果,不站队显然是更稳妥的,若本身又是个干实事的能吏,一生所能混到的职位应该不会太低,譬如林如海,扬州巡盐御史这个职位绝对不算高,但实权却是比知府还大,属于中等偏上的官职了,也不知有多少人眼红呢。

这时,林如海又继续道:“不过各人有各人的活法,余不是鄙夷那些仗义死节的人,相反,余很崇敬这种人,天下也需要这种人仗义死节的人,他们就是一面面不倒的旗帜,激励着后来者,他们注定名留青史。

有人愿意仗义死节,名留青史,有人愿意默默无闻地干点实事,而我林如海便是后者,守住初心底线,有机会干大事最好,没机会则干点添砖加瓦的小事亦可……咳咳!”

林如海说到这里,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,连忙以手帕捂住嘴,再拿开时,手帕上分明多了一片殷红,贾环见状不由面色剧变。

林如海却摆了摆手,神色轻松了地道:“无妨,咳出来反倒舒服多了,环哥儿莫要声张,免得你林姐姐担心。”

贾环心中升起一股不祥之兆,如今林如海虽然没再摄入乌头之毒,但毒素对其脏腑长期侵蚀所造成的损伤却是不可逆的,再加上年近五十,身体肌能已经走下坡路,恢复能力差,只怕再难康复如初,换而言之,林如海注定命不长,还能活几年说不准,即便突然猝死也不奇怪。

林如海以茶漱了口,又清了清嗓子道:“环哥儿,其实姑父很后悔让你来扬州查抄亢府的,幸好你机灵,否则非但可能让亢令城脱身而去,而且还会断送掉你的前程